尼古拉斯·普桑(1594年-1665年)是17世紀法國巴洛克時期重要畫家,也是17世紀法國古典主義繪畫的奠基人。他崇尚文藝復興大師拉斐爾、提香,醉心于希臘、羅馬文化遺產的研究。

普桑的作品大多取材于神話、歷史和宗教故事。畫幅雖然不大,但是精雕細琢,力求嚴格的素描和完美的構圖,人物造型莊重典雅,富于雕塑感;作品構思嚴肅而富于哲理性,具有穩定靜穆和崇高的藝術特色,他的畫冷峻中含有深情,可以窺視到畫家冷靜的思考。

《隨著時間之神的音樂起舞》
尼古拉·普桑出生于法國諾曼底省靠塞納河畔的一個名叫安德利鎮,父親出身貴族,并參過軍。盡管普桑從小喜愛藝術,但父親仍讓他攻讀拉丁文,以備將來當一名法官。恰巧,一位旅居安德利的法國畫家康坦·瓦蘭(1570-1634)發現了普桑的藝術秉賦,鼓勵他堅持學繪畫,終使他如愿以償,走上了藝術的道路。最初,他從一位魯昂畫家儒佛內(1644-1717)處學了一段時期,不久,來到了巴黎這個藝術家薈萃的中心。巴爾扎克在他的短篇小說《玄妙的杰作》里描述過普桑進京求藝的曲折經歷,不過,在小說家的筆下,難免有虛構之處,不作為憑。

《搶劫薩賓婦女》
到巴黎之后,他首先結識了負責保管國王藝術珍品的亞歷山大·庫圖瓦。此人給普桑提供了飽覽許多世界藝術品的機會,尤其是拉斐爾的繪畫,幾乎使他欽佩得五體投地,這是他日后成為堅定的古典主義藝術家的重要啟迪。普桑性格沉靜,為人耿直,不茍言笑,也不事權貴,當他初次受到屈辱時,憤然離開了巴黎,又回到父母身邊。在家鄉病了一年,才外出為人作畫。

《詩人的靈感》1629-1630年間 184cm×214cm 布 油彩 現藏巴黎盧浮宮
1621年,他二次到達巴黎,并與比利時來的腓力普·德·尚帕涅結為摯友;次年,即受雇為盧森堡宮作裝飾畫,漸漸被上層人物所注意。這其間,他結識了一位關鍵人物--旅居巴黎的意大利詩人馬里諾(Marino)騎士。他為馬里諾的詩篇畫了許多精美的插圖的同時,在這位詩人的影響下研讀了不少意大利古典文學與哲學著作。

《格瑪尼庫斯之死》
29歲時為巴黎圣母院畫了《圣瑪利亞的安眠》,作品風格明朗、典雅而獲得好評。這期間有幸結識了意大利詩人馬里諾,并為詩人的詩文作插圖,在詩人的影響下,他決心到意大利羅馬去,這時正好而立之年。30歲以后的普桑藝術活動主要在羅馬。

《臺階上的圣母》1638~1639年,約85×121厘米,現藏巴黎盧浮宮。
1624年春天,普桑先到威尼斯,爾后來到羅馬,他悉心研究古羅馬藝術和拉斐爾的作品,波倫亞學院派的藝術也給了他很大的啟發。這個時期的創作,既有巴洛克的傾向,又具有提香的色彩,還帶有學院派影子。36歲的他生了一場大病,多虧一位面包師家庭照顧而康復,病愈后娶了比他小18歲的面包師女兒為妻,過著平靜的家庭和藝術創作生活。

1630年至1640年是普桑創作的旺盛時期。1630年普桑來到了羅馬,他的生活與藝術從此發生了決定性的轉變。起初,他只能為一些高雅的藝術愛好者畫些"收藏畫",即屬于非布置建筑物壁面的小型架上畫,因為接受教堂訂件,常常與當地人發生競爭,他的自尊心容忍不了更大的刺激或者吃虧。

《刼掠薩賓女人》 1637年 155×210厘米,現藏紐約大都會美術館。
普桑為古典的理性所支配,將古典的形式美運用到自己的創作中,他常常在創作的過程中控制著自己的情感,從而不使人物為感情所動,并盡量求得畫面統一、和諧、莊重、典雅和完美。他創作了《薩提爾與山林水澤女神》、《花神王國》、《阿卡迪亞的牧人》等一系列出色的作品。

《戴安娜和恩底彌翁》約1630年,布面油畫,121 x 168厘米,底特律藝術學院,底特律
46歲的普桑收到路易十三和首相黎塞留的邀請信,以宮廷首席畫家和高薪請他回巴黎為王族服務,回國后受到熱烈的接待,住進宮里豪華宅邸,但是失去了藝術上無拘無束的創作自由,他自己說過“像絞索一樣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宮廷的禮節、專橫的制度和命令,同行的嫉妒和陰謀等等割斷了他藝術的翅膀,這使他十分后悔回國。他說:如果我在這個國家留下來,我就會變成一個拙劣的畫家。

《酒神的童年》 現藏盧浮宮博物館
一直忍受到1642年首相黎塞留去世,他乘機請假回羅馬,借故看望有病的妻子,這一去決不再回巴黎,與妻為伴,不求名利,潛心作畫,又過起那野鶴云間的自由生活。畫家以很大的精力集中于風景畫的創作。在他62歲時還拒絕了羅馬的圣路加學院的院長之職。

1642年,他離開法國回到意大利,從此再也不愿返回巴黎。回到羅馬以后,不再追求榮譽,只是潛心作畫,在永無止境的藝術道路上探索,創作了《七件圣事》、《所羅門的判決》、《利百加》及歷史風景畫《福西戎的葬禮》、組畫《四季》等,這些都是他在生命的最后20年中創作出的杰作,其中,組畫《四季》更是超越了傳統繪畫的寓意語言。

17世紀60年代,普桑已臨晚年,逐漸失去作畫的能力,在他給友人的信中說:“我沒有度過一天無痛苦的日子。”臨終前說道:“上帝答應我快要去了,因為生命的折磨對我是太沉重了。”1665年11月19日71歲的大師逝世于羅馬。

普桑作為古典主義大師,在法國繪畫史上影響深遠:德拉克洛瓦贊賞他的大膽獨創,大衛和安格爾繼承了他的嚴謹古樸,塞尚得益于他的理智……

阿卡迪亞是古希臘的一個地名,傳說中這是一塊世外桃源般的樂土,這里的人們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只有歡樂和滿足,沒有紛爭與罪惡。《阿卡迪亞的牧人》畫面展現的是阿卡迪亞一塊寧靜的曠野,天色漸暗,夕陽照耀著整個大地,有四個人正圍著一座石墓仿佛在探討什么問題。一個滿臉胡子的牧人單腿跪在地上,正一字一字閱讀碑上的銘文;在大胡子左側,有一個牧人手撫墓頂,低著頭看他閱讀。

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個不識字的人,等待著從別人口中揭曉答案;大胡子對面的一個年輕人,手指著銘文敬畏地看著后面的女牧人。女牧人一只手放在年輕牧人的背上,姿態從容莊重,仿佛一面撫慰著年輕的牧人,一面陷入哲人般的沉思。她構成了全畫最突出的色彩,這個女性形象令人費解,有人說她是美好人生的象征。

墓碑上用拉丁文寫的是“Et in Arcadia ego”——“即使在阿卡迪亞也有我”。據美術史學家解釋,這個“我”指的是“死神”,整個畫面表現的是對“死亡”的討論和思索。不過整幅畫的基調是寧靜優雅的,使人絲毫感覺不到死亡的可怕。這里的女牧人與男牧人構成了形象化的一種情緒對比。似乎隱隱地在向觀者表白:"死何足懼?阿卡迪亞畢竟是世人的向往之地。" 這種非現實的牧歌式悲涼情調,在一定程度上,表露了畫家當時的處境與對藝術的憧憬。畫上人物的服飾都是仿效希臘雕刻風格的。他始終把這種形象視為藝術的崇高表現。不過對于西方人來說,也許確能發思古之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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