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批評，是現(xiàn)代書法理論研究的薄弱環(huán)節(jié)，已愈來愈阻礙書法的發(fā)展。書法批評的滯后，原因很多，就自身建設而言“大而空”、“泛化論”是其重要原因之一。本文從“微觀”入手，就書法作品的批評方式提出自己的觀點，強調(diào)批評的可“操作性”，為書法現(xiàn)代批評作基礎性構(gòu)建。一件書法作品的批評不管多么復雜、怎樣展開，不外乎三個方面，（1）技術層：主要包括作品的點畫、線條、章法、用筆、用墨等；（2）精神層：這主要指作品所表現(xiàn)出的精神境界；（3）“象”層：這是中國書法所特有的一個層面。它是作為“非書家”所作出的書法作品，如:民間書法、文人書法、名人書法等。關鍵詞：書法批評 三個途徑 書法欣賞 當前，書法批評的理論研究非常薄弱，和整個書法發(fā)展的現(xiàn)狀不相適應，已嚴重阻礙了書法的快速發(fā)展。其滯后的原因比較復雜，如：傳統(tǒng)批評模式的影響、缺乏健全的批評機制、書法批評的非獨立性、浮躁的商業(yè)社會文化背景、批評隊伍缺少必要的素養(yǎng)等。但是，書法批評的基礎建設缺乏，批評的不可操作性，導致書法批評文章的空、虛、泛、捧，使受評者或書法家無法受到幫助和益處等，也是書法批評不振的重要原因之一。正如有人所言：“閱讀當代關于書法批評的文字時，我們發(fā)現(xiàn)存在一些帶有普遍性的問題。例如缺乏批評的基本原則，一位作者在不同文章，有時在一篇文章中，采用不同的標準；有時‘標準’雖然存在，但完全出于作者的臆造，在文獻和學理等方面皆無所依憑，所依據(jù)的或許只是個人未經(jīng)充分檢核的感覺和經(jīng)驗。”【2】所以，目前有些書家認為書法批評對自身的創(chuàng)作沒有幫助，也不感興趣。因此，書法批評從“小”處著手，強調(diào)“可操作性”，顯得尤為重要，同時，也是書法批評理論構(gòu)建的基礎。
從廣義的角度來看，書法批評應該包括：批評的目的、方式、標準、流派、專業(yè)隊伍建設、本體研究、與人和文化的關系等，【3】但是，本文不想牽涉到其它，就具體的書法作品提出批評的方法途徑。我認為，一件書法作品的批評雖然很復雜，有時甚至無從下手，但總離不開三個方面，（1）“技術”層；（2）“精神”層；（3）“象”層。下面就從這三個方面具體探討如下。
一、“技術”層
對于藝術作品批評的劃分，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二分法”，即分為物質(zhì)和精神兩個方面，也就是書法傳統(tǒng)上所說的“形和神”。對于書法作品批評研究，我們也可以將其劃分為“技術”和“精神”兩個方面。“技術”層就是指可觸摸、可“量化”的部分，如：點畫、線條、結(jié)字等，是有形的、書法外在的物化，又是一種書法的技巧和方法，所謂“形而下”部分。我們必須強調(diào)的是，對書法作出價值的判斷，不管它如何的“初級”、“技術”或“物質(zhì)”，但要做到如同科學一樣的量化都是不可能的。因為，書法有著豐富的外在形式，我們不可能將其道盡，也沒有這個必要，更何況作為審美主體的人也是千差萬別，感受也各不相同。但是，并不是說就沒有一個相對的標準。我們?nèi)绻�抓住一般的�?guī)則、基礎性的因素，我想是可以作出一個比較客觀的、一般性的評判。
古人對書法“技術”的研究，有不少可資借鑒的文獻，如：釋智果的《書法正傳》對結(jié)構(gòu)的分析、歐陽詢的《八法》對點畫的形容、孫過庭的《書譜》對字與字，行與行的論述等，都是書法批評的基礎構(gòu)建，但大多比較簡單也帶有強烈的感性色彩。我們應該在古人的基礎上，建立現(xiàn)代書法批評的基礎理論。
下面我們將“技術”層分七個方面，分別進行論述。
（一）點畫：點畫可以說是書法最小單位，古人云：“一點成一字之規(guī)，一字乃終篇之準”。【4】點畫雖然千變?nèi)f化，不同的書體有不同的點畫形態(tài)，但是作為書法的點畫還是具有一般的審美標準。如：點畫要飽滿、凝重，不能扁薄、輕佻，所謂點畫似“高峰墜石”，這不僅是說書寫“點”時要有一種“勢”，而且還要有象“石頭”一樣的“質(zhì)感”；或者寫的酥潤、輕盈，不能枯槁、僵硬，總之寫的要有生命意味。
（二）線條：書法的線條可謂書法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甚至現(xiàn)代很多人一提到書法就認為是“線條的藝術”。線條對于書法確實是極為重要的，甚至可以說，線條的質(zhì)量直接決定了書法作品的高低。一個具有很高書法修養(yǎng)的人，僅憑書法的線條基本上就能判斷出書法水平的高低，甚至有的鑒賞家、裱畫師只要看作品的反面，就能七不離八的判斷出書法作品的高下，這主要就是看書法線條的質(zhì)量。一般來說，書法的線條要符合這樣幾條基本原則：線條要飽滿、遒勁富有力度，不管線條多么粗、多么細都要有力的感受，不可一帶而過，即使速度很快也能到位、有相當?shù)馁|(zhì)量，也最能看出扎實的基本功。書法的線條要流暢而不浮滑、遲澀而不僵硬。更高級的線條要有“百煉鋼而成繞指柔”的境界，就是看上去似乎柔軟不力，其勁道深藏其內(nèi)，它能軟能硬百折不饒，其內(nèi)質(zhì)近乎古人所謂的“萬歲枯藤”，唯此才能算真正的、高質(zhì)量的書法線條。
（三）結(jié)體：以上我們講到了書法線條的重要，但并不能說書法就是線條的藝術，因為，除書法之外嚴格意義上來說，中國畫也是線條的藝術，所以書法的最小單位應該是結(jié)體，因為有了書法這個獨特的結(jié)體，才有了獨特的書法藝術。所以，書法的結(jié)體應該是書法最小單位，也是最為重要的部分之一。一般的書法結(jié)構(gòu)標準應該是，橫平、豎直，結(jié)構(gòu)平穩(wěn)、安詳。這個橫平、豎直大有講頭。我們決不能理解為“物理”上的平和直，它的一橫可能是直的也可能是“不直的”。不直的線條如果它和下面和上面的筆畫相配又是直的，它是一種整體結(jié)構(gòu)上的直、整體上的平穩(wěn)。所以，書法的結(jié)構(gòu)和自然萬物一樣，是一種有機的整體、動態(tài)的平衡。這是我們想提高書法創(chuàng)作和鑒賞能力需特別注意的地方。
（四）章法：書法的章法是一幅書法作品批評最重要的因素，為什么呢？因為，書法作品的完成雖然要經(jīng)過點畫、線條、結(jié)構(gòu)的過程，但是，人們在欣賞、批評時第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書法的整體、書法的章法，所以，章法是書法批評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是不可不講究的。章法的最基本原則就是平衡，一種和諧，它由多個不平衡和平衡的局部，達到一種整體的、大的平衡。具體說來，就是漢字的點畫、結(jié)構(gòu)、作品的每一行，包括落款、用印之間的關系，構(gòu)成一幅完整的書法作品。
（五）用筆：關于用筆的理論，古人說得比較多，足見其重要性。古代文獻有歐陽詢《用筆論》、張懷瓘《用筆十法》、顏真卿《述張長史筆法》、柳公權(quán)《筆法對》等，對用筆都有比較詳實的論述。但不管多么的復雜而趙孟黻的：“用筆千古不易，結(jié)字因時相傳”一語，能泄露“天機”，最為有用。為什么“用筆千古不易”，因為，不管你是什么字體，只要你掌握了中鋒用筆這一點，實際上用筆問題基本上就解決了。中鋒用筆就會有所謂的萬毫齊力、力透紙背、錐畫沙、印印泥、屋漏痕等線條效果。
雖然中鋒極為重要，但絕對的中鋒是不可能的，也要兼用側(cè)鋒，側(cè)鋒就是用毛筆的副毫部分，這種用筆特別在魏碑的方筆中使用，所以，不同的書體中鋒和側(cè)鋒相互應用也是不同的。除中、側(cè)鋒用筆之外，其它的用筆方法基本上不是書法用筆的正脈。
（六）用墨：用墨在書法中看似最簡單的方面，前人在這方面和其他方面相比也研究的不多，但是，用墨其實是最難也是最見功力的。一方面，由于中國書法審美受傳統(tǒng)哲學精神的影響，以“簡約”作為其外在的最高追求。墨，雖然“墨分五色”但其變化非常細微，沒有相當?shù)臅�法訓練是很難把握其微小的變化的。另一方面，古代許多優(yōu)秀的作品都沒有墨跡傳世，如“二王”的經(jīng)典作品都是一些臨摹、木刻本，而且，大量的楷書、篆隸作品都是石刻摩崖作為載體，所以，對墨色的變化往往被忽視。用墨一般有這么幾種，濃墨、淡墨、潤墨、渴墨、漲墨、枯墨、飛白，總之，用墨要富于變化，又要自然天成沒有做作的痕跡。當然，不同的字體也要考慮其不同的用墨方法。
用墨，我覺得在書法作為“藝術”之后，其開拓、創(chuàng)新的空間和其它因素相比是最大的，也有成功的范例。就拿當代草圣林散之來說，雖然他的成功有諸多因素，如無與倫比的高質(zhì)量線條、獨特的漢字結(jié)構(gòu)以及高超的人品和學養(yǎng)，但是，用墨應該是其成功的關鍵，也是能和古人比肩的超常之處，這和他同時是個畫家、擅于用墨有很大的關系，他是當代用墨最高者。“在黑白造虛的墨調(diào)上，林散老古稀變法，融漢隸精神，以楷法入草，破墨畫法入書，淡渴之筆無墨求墨，似白非白，絲絲渴白入黑，一片渾茫如云煙。”【5】還有就是所謂的“現(xiàn)代書法”，用墨當是其最作力之處。
（七）用印：用印最大的兩個功能是“印信”和“補白”。前者主要是作為書寫者的確認，是完整的一幅書法作品的一部分。后者主要是對書法作品的一種補充或補救，是對書法作品和諧、完整的一種書寫以外的補充（這里不包括鑒賞印和收藏印等）。用印的基本原則是，印章必須蓋在落款的姓名之下，印面大小一般不超過落款的大小。閑章（作為補白用）不能破壞作品的整體效果，不可用印太多，喧賓奪主。總之，用印要簡捷、錦上添花。
以上從七個方面，簡要介紹了書法批評的“技術層”，雖然，這可稱之為書法“物質(zhì)”方面，其實也含有多方面的“感性”因素，不可機械、僵硬的去理解把握。有人認為：“真正意義上的書法批評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是簡單的私人化的肯定和否定，而是包含著史學的思考。”【6】我想這是不現(xiàn)實的，不要說在書法審美方面的批評，就是以上所謂的“物質(zhì)層”，也處處滲透著批評者個人的感受。
二、“精神”層
這里所謂“精神”，就是指書法作品給審美主體――“人”的一種審美感受，純粹屬于“形而上”的精神范疇。我們在這里主要是想探討書法批評的基礎性的、可操作性的內(nèi)容，而這個部分是最難把握、最難量化的部分，所以不是本文的重點。但是，也不能不論述，因為一幅作品的好壞，最終還是由作品境界的高下，品格的高低來決定，而這種能力的獲得，是在不斷的學習和認識中逐步提高的。
應該說關于“精神層”方面的批評方式，我們古人是最為發(fā)達、最為擅長的。早在魏晉南北朝時期，那種“詩意式”的批評方式就非常成熟了。“王右軍書如謝家子弟，縱復有不端正者，爽爽有一種風氣；”【7】“蔡邕書骨氣洞達，爽爽有神。”【8】到了清代，康有為在《廣藝舟雙楫》碑評第十八中有：“《爨龍顏》若軒轅古圣，端冕垂裳；《張猛龍》如周公制禮，事事皆美善。”【9】這些書法評價方式完全屬于精神層面，這種書法批評在傳統(tǒng)書論中非常常見，也最為發(fā)達。除這種寬泛的論述外，還有一種“量化”了的“形而上”批評方式，如唐代李嗣真《書后品》就將歷代書家的書法作品分為：“上中下各品”【10】張懷瓘在《書斷》中將歷代書家分為“神品二十五人，妙品九十八人，能品一百七人”【11】康有為又將歷代書家分為：“神、妙、高、精、逸、能品，”【12】這些看似分類細致的書法批評，其實完全是一種“精神”層面的論述。
其實，雖然“精神層”屬于高層次的范疇，但是，只要你不是出于某種特別的需求，我們欣賞一件書法作品，首先看到的是書法作品的整體感受，而不是書法的每個局部，更不會是書法的某個筆畫和結(jié)構(gòu)，這個感受就是“精神”的非“技術“的范疇。在我們傳統(tǒng)的品評方式中除以上的“神、妙、逸”等概念外，還有一個重要的術語就是“氣”，如：書卷氣、金石氣、山林氣、雅氣、霸氣、婦氣、煙火氣、商賈氣等。黃庭堅云：“士大夫處世，可以百為，唯不可俗，俗便不可醫(yī)也……學書既成，且養(yǎng)于心中，無俗氣，然后可以作示人為楷模。”什么是氣，什么是俗氣這些都是無法物化，無法言傳的，但是它確實存在，它只有在不斷的學習和鍛煉之中，逐步提高自己的審美水平，不斷地感受到書法作品具有什么樣的“氣”、屬于什么樣的境界，這種審美能力的獲得很難在短時期里達到，更難用語言來表述，真所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三、“象”層
世界上可能沒有哪個藝術有書法這么復雜了。一直到今天還有人不承認它是藝術（鄭振鐸），又被人稱之為“中國文化核心的核心”（熊秉明），同時又有最廣泛的參與人群，也最為“魚龍混雜”。由于書法和文字一體的關系，所以，什么是書法、什么是一般的寫字就很難分開，這個問題不但現(xiàn)在存在就是歷史上也古已有之，隨著硬筆的廣泛使用，更出現(xiàn)了許多問題和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如：文字和書法的起源問題、書法和寫字如何界定、怎樣才算書法家等；還有，如何看待所謂的“民間書法”、文人書法、名人書法、領袖書法等。由于這些問題的存在，為書法批評的開展增加了相當?shù)碾y度，也給目前的書法史、書法理論研究、書法學科建設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這里我們引用了“象”這個概念，就能解決以上這些問題，為構(gòu)建書法研究的基礎理論作有益的探索。
（一）“象”的基本概念
關于“象”的概念有多種含義，如肖像、相貌，相似、好像之意，我們這里指的是書法的一種“景象”，就是“特殊”的人、文字載體所書寫、表現(xiàn)出的一種特殊面貌、氣象。為什么要劃分出“象”層，這和現(xiàn)代分工越來越細，和有書法家這個稱呼有關。當今，我們往往講到書法時就會和書法家聯(lián)系在一起，實際上在無形中縮小了書法的范圍，反而增加了許多書法方面的困惑。這一點古人更比我們“寬容”，這或許因為古人沒有硬筆、計算機，書法和一般寫字與我們相比更加“一體”的原故，其“書法技巧”普遍掌握，因而更強調(diào)書法“精神”方面，這樣更能揭示書法的真諦。早在東漢時蔡邕是這樣認為書法的：“為書之體，須入其形，若坐若行，若飛若動，若往若來，若臥若起，若愁若喜，若蟲食木葉，若利劍長戈，若強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霧，若日月，縱橫有可象者，方得謂之書矣。”【13】蔡邕認為：只要有一種氣象的書寫，就能稱之為書法。蔡邕這里的“象”和我們這里的“象”有相通之處，也有所區(qū)別。我們這里的“象”的范圍是除去了被稱之為“書家”的作品，在書法創(chuàng)作上具有相當?shù)募夹g準備的書法作品和書法資源。
一些不是所謂的書家的書法，或不能作為典范性的書法資源，它們在特定的文化背景、歲月的磨煉和風雨的洗刷下，具有了一種特有的審美個性。如摩崖石刻、鐘鼎款識所表現(xiàn)出來的審美感受，總有一種特別的“象”，有人會說這是一種古樸美、金石味，其實仔細想來這很模糊。剛刻的石刻、剛鑄成的銅器和經(jīng)歷了千年風雨、泥土腐蝕過的美學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個古樸美和金石味也是完全不同的。墨跡的流傳收藏、簡牘帛書的重見天日、那些“寫經(jīng)生”虔誠的謄錄、窮鄉(xiāng)辟攮的兒女造像，滿腹經(jīng)綸的飽學之士、久經(jīng)沙場的猛士英雄、叱詫風云的領袖人物的墨跡文字等等，他們的書寫都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象，或自身具有、或外在的賦予，不管如何都有著可觀的美學內(nèi)涵，他們的書法你如果用書法家的要求來解讀它，那你會生出很多疑惑和不解。但是，你常常會發(fā)現(xiàn)，這類書法往往比書法家的字更富有價值、更有影響，這是一個特殊的書法群體，這是書法的寶貴財富，也是書法的獨到之處。
（二）歸入“象”書法的條件
那么，什么樣的書法可以歸入“象”層的范疇呢？或許有人會問，通過以上的介紹，“象”層的書法不是也屬于道的“境界”范疇嗎，那么和第二種“精神”層有何區(qū)別呢？其實，問這個問題也就是書法之所以如此復雜的關鍵問題。上面所講的“精神層”它必須是建立在“技術層”基礎之上的，也就是說它必須符合基本的書法技術參數(shù)，才能談“精神”，如果沒有一定的技術支撐是談不上“精神”內(nèi)涵的，也就是說這類書法的精神境界必須建立在“技術”層面的基礎上。有意思也令人頭疼的是，一般藝術沒有技術層是無法談論“精神”的，如歌唱家沒有一副好嗓子，并受到相當?shù)挠柧毷遣粫�成為歌唱家的，他的歌聲也沒有多少價值，他或許可以作為一種資源和“文化”有研究的價值，絕不會以歌唱家自詡；畫家，沒有相當?shù)纳�彩、造型、筆墨的訓練是不會成為畫家的，還有作家、詩人等等。那么，是否是書家沒有自知自明，沽名釣譽呢？當然不可否認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是絕不僅僅如此，如果只是如此我想書法也簡單了。書法獨特的是：那些不具備“技術”層的書寫文字，也往往被稱作為書法，而且被大部分人所公認，甚至，比所謂的書家的書法更有價值，這就是書法的特殊之處。
所以，能歸入“象”層書法的，是具有一種特殊的背景、特殊環(huán)境的文字所表現(xiàn)出的一種特殊景象，并具有相當?shù)臅�法審美意味的書寫文字�?BR>（三）歸入“象”的書法種類
我們有了以上歸入“象”層書法的條件，那么，“象”層書法的種類就可以劃分了。就目前來看可以分為以下幾類。
（1）民間書法
“民間書法”的概念很復雜，有不同的定義，這里我們主要指那些相對草率、沒有高超書法技巧的書法，但又不失有一種獨特氣象的書法文字。如寫經(jīng)書、帛書、簡牘書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碑刻等。
（2）文人書法
這里“文人書法”的概念和“文人畫”完全不同，前者基本沒有專門的書法訓練，如主動的拜師學藝、臨摹古代優(yōu)秀的法帖、具有主動的書法創(chuàng)作意識等。他們的“書法作品”就是所留下的書寫文字材料，一般為信札、文稿、日記、便箋等。這些文字雖然不是有意識的書法創(chuàng)作，但他給人一種特有的感受。雖然其書卷氣溢滿其間，是一般書家所追求的，但是當你仔細審視它的書法技術時，往往就會大失所望，不符合一般的用筆、結(jié)構(gòu)、線條、章法的規(guī)范，但具有一種特殊的氣象，也具有特定的美學價值。
（3）名人書法
名人書法，作為一種藝術被世人所寶珍，這可能是中國所獨有的。這和其他“象”層書法不同的是，這些名人大都會對書法有一種酷愛，或有意識的注意，但顯然缺少書法必要的鍛煉。由于它書法以外的原因，他的書法具有了一種光環(huán)，人們并不是在欣賞他的字，而因為是“他這個人寫的字”。字因人貴，如果按現(xiàn)代書法理論是不能成立的，但是這就是中國書法、這就是中國傳統(tǒng)習慣，他不會因為“現(xiàn)代”而改變。
（4）領袖書法
客觀地說，不管是正面還是反面的領袖人物，都曾干出過一番事業(yè)，不然不會成為一代叱詫風云的人物。由于其特殊的經(jīng)歷和才干，使得他的書寫文字有與眾不同的感受，有的雖然沒有特別之處，但欣賞者也會賦予他一種特殊的內(nèi)容。或有藝術價值、收藏價值、文化價值等。
通過以上簡要論述我們可以知道，書法作為藝術和其他藝術一樣有相通之處，有形和神的方面，什么樣的“形”決定什么樣的“神”。但書法還有一種特殊的一面就是“象層”，他是書法之所以如此特殊的原因，如果我們將這個層次搞清楚，我們就可以解決很多書法的特殊現(xiàn)象。
四、結(jié) 語
書法作為一門獨立的藝術，其學科建設至關重要，而學科建設又要建立在諸多的基礎工作之上。書法批評是書法學的重要組成部分，然而，書法作品的批評又是最基礎的一項工作。一件書法作品，我們可以把它看作“一”，就是一個整體、開始，當我們對其提出批評時，最簡便的方法就是將其分成兩個方面，即“技術”層和“精神”層，一般的藝術基本上包含這兩個部分，但是，書法和其他藝術最大不同之處，還存在一個“象”層，如果丟掉這個“層”，書法有很多現(xiàn)象無法解釋。一幅書法作品的批評，不管多么復雜、難懂、發(fā)生爭議，但總不外乎這三個方面。這就像老子所說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一幅書法作品的批評如果從這三個方面入手，其批評就會有跡可尋，不會出現(xiàn)當前書法批評的模糊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