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楊振寧深情凝望魯迅頭像,對身邊的翁帆說:兒時的玩伴就坐在這里

楊振寧和熊秉明這份友情,起步于上世紀20年代末的清華園,那時候倆人都是小孩子,楊振寧六歲從廈門跟著爸楊武之回北京,楊爸在清華大學教數學,正好和熊慶來搭檔工作。熊慶來是數學家,他的兒子熊秉明比楊振寧大幾個月,兩人就這樣成了玩伴。清華園那地方大,樹多,倆小子天天一起上學放學,爬樹摘果子,撿貝殼聊海邊的玩意兒,楊振寧從老家帶回來的那些小東西,成了他們分享的樂子。長大點,興趣分道,楊振寧鉆物理,熊秉明愛藝術,但這份從小積累的情分,一直沒斷,保持了七十年。
熊秉明這個人,背景不簡單,祖籍云南彌勒,1922年生在南京,爸是知名數學家熊慶來。他早年讀西南聯合大學哲學系,1944年畢業,三年后公費去法國留學,本來在巴黎大學讀博,但對雕塑著迷,干脆轉到美術學院學手藝。從那起,他就把書法、繪畫、哲學全摻和進雕塑里,搞出自己的路子。50年代中后期,他多用金屬焊接做動物和鳥類,線條簡練,帶點張力。60年代,水牛系列成了他寄托鄉愁的載體,那些銅雕厚實拙樸,像是中國土地的影子。80年代后,作品更自由,材質和形狀玩得溜,轉向抽象,但總離不開中國根基。
魯迅頭像就是熊秉明晚期作品的代表,1999年完成,放在中國現代文學館館前西側。那頭像用青銅鑄,高兩米左右,線條鋒利,臉部幾何疊加,一只眼隱去,胡須發絲抽象處理,后頭刻了魯迅《野草·墓碣文》里的段子,講浩歌狂熱中寒意,天上見深淵,一切眼中無處。熊秉明這么設計,不是隨便的,他想把魯迅的多面身份塞進去,不光是文學家、斗士,還包括推動現代木刻的角色。這件東西融了立體主義手法,但骨子里是中國傳統,象征民族精神的不屈。文學館1985年建,新館1999年啟用,楊振寧后來去過那兒,看到頭像,就想起老朋友。

楊振寧對熊秉明的評價,一直很高,說他的作品展現中國人堅忍、自我犧牲的品質,沒這種精神,中國發展不到今天。他倆小時候在清華園的日子,楊振寧總帶貝殼螺給熊秉明看,聊形狀顏色,激發了對自然和美的興趣。長大后,楊振寧搞物理 Nobel 獎,熊秉明在巴黎教書,當東方語言文化學院老師,還寫詩、搞哲學,但倆人通信不斷,討論藝術和科學的共通點。熊秉明那些動物雕塑,像馬、牛、駱駝,都突出負重、耐勞的勁頭,《孺子!纷畛雒,跪地昂首,代表民族在壓力下韌性。魯迅頭像延續這路子,用折線捕捉眼神,銳利中帶力量。
1992年,楊振寧七十歲,熊秉明從巴黎寄來一幅立軸,大字“七十”,下頭題跋憶童年:七歲時楊從廈門來清華園,帶海邊蚌螺,童話預言,真實象征,物理和美的交融。楊振寧看完,感動得不行,說這份情誼堪托此生。那年南開大學開研討會,楊振寧演講放母親照片,說是最后見面,現場氣氛沉重,熊秉明在場,兩人對母親都有愧,因為長期在外,陪伴少。熊秉明后來寫文章《楊振寧和他的母親》,詳述楊母付出。熊秉明自己也花十六年做母親雕塑,1979年定稿,楊振寧看后,說代表天下母親,那件捕捉慈祥眼神和彎背。

十年后,2002年,楊振寧八十歲,熊秉明又寄立軸“八十”,承諾九十歲時繼續?上,同年12月14日,熊秉明在巴黎腦溢血去世,享年八十,沒來得及兌現。楊振寧后來常提這份遺憾,但友情成了永恒。他把熊秉明幾件作品捐給中國美術館,2016年,包括專為他做的筆架,背后刻兩人姓名縮寫,還有《駱駝》和《馬》。那些雕塑,筆架實用又藝術,《駱駝》厚重,《馬》抽象,體現熊秉明中西融合的追求。中國美術館辦過熊秉明展,2019年,楊振寧夫婦出席,說友情真堪托此生。
熊秉明的藝術路,不光雕塑,還畫水彩、素描、版畫、剪紙,書法的線條總滲進去。他在法國五十多年,融貫東西方,哲學思考為基礎,作品簡約到渾厚,再到自如。早年寫實人像,50年代焊接系列,60年代銅雕動物,晚期材質形象隨意,但總根植中國文化。像《焊接系列》洗練張力,《銅雕系列》水牛拙樸,晚期更抽象,卻帶哲思。他寫過書,講羅丹重要性,說羅丹前雕塑是紀念碑裝飾,羅丹注入思想性,這影響了他自己的創作。
楊振寧和翁帆去文學館那趟,是2004年后的事,兩人那時已結婚。文學館芍藥居,館內展茅盾書信、老舍舊物、巴金展區、沈從文浮雕、冰心詩稿、徐志摩信件。室外花園石板路徑,芍藥松樹環繞,楊振寧繞頭像看細節,館刊介紹熊秉明從巴黎回國鑄造,1999年北京鐵工廠完工。熊秉明還為南京大學百年校慶做《孺子牛》,2001年,楊振寧引見下放大放置。

這份友情,不止私人事,還連著科學藝術的橋。楊振寧視熊秉明為一生知心友,說熊是特殊藝術大師,上世紀前半葉許多學子留學,熊在其中脫穎而出。他倆都愧對母親,楊振寧推母親照片那次,熊秉明淚流,倆人明白母親為丈夫孩子奉獻一生。熊秉明大哥熊秉信1956年病逝,熊秉明沒趕回昆明探視,留遺憾,后來幫侄子們,彌補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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