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來的《芥子園畫傳》

（北京100072周學良）

一九六二年的中學時代，也是我最難以忘懷的年代。因為隨著年歲的增長。歷史的往事攪上心頭，難以磨滅。是那樣的清晰可見。是那樣的觸可得。有一件最讓我難忘的是“要”來的《芥子園畫傳》。

步行是我們這樣家庭的常事，因為沒有自行車，干什么事都要步行。久而久之就習以為常了。

那時楊延文（現為著名畫家）老師是我們美術小組的指導老師。我是每兩個星期進一次城。從酒仙橋走至百貨大樓南邊的“和平畫店”，去看“畫”。“隆福寺舊書店”是必經之路。因為家里窮，平日家長給的錢不敢花，只是想買些書畫用品。那時四尺宣每張一毛四，最貴的特凈二毛七一張。

百貨大樓對面“東安市場”里也有舊書店。平日見同學們找來的“畫譜”，真是打心眼里羨慕。也有時借用臨摹。這一日我來到“東安市場”，看看有什么舊書，在自己口袋里的錢能承受的情況下才能買書。當看到《芥子園畫傳》時，一種莫名的購買欲沖擊著我的心頭，只是口袋里只有兩元錢。我喜歡二集梅蘭竹菊和三集花卉翎毛。轉了半天，終于想出了辦法。

姥姥家在沙灘新開路住，但不是親姥姥是后姥姥。于是硬著頭皮去了姥姥家。正好兩個姨也都在家。我說明了來意，想跟姥姥要五塊錢。小姨最爽快，二話沒說給了我五元錢。等我再返回“東安市場”，已是下午了。中午飯也沒顧上吃，再者說哪有錢去吃飯呢？當時二集梅蘭竹菊二元九角一本。三集花卉翎毛三元一角一本。全集是四本，而錢只能夠買兩本。剩下的一元錢如何舍得花呢？

《芥子園畫傳》二、三集買到手。心里那高興，比吃了好吃的還高興。走回到家時已是下午五點多了。媽媽心痛兒子，敢忙拿出一個窩頭抹了點黃醬讓我吃。太香了，那是因為肚子里沒食，已經前心貼后心了。自此后這兩本“畫譜”就成了我學畫的范本。

那年月一個人月生活費只有五元錢。我買了兩本書就相當于一個人的月生活費了。那幾年還買了其它的古本畫譜，那是我心愛的東西，一直保存至今，姜文彬來訪時我還讓他看了幾本。

歲月如梭，一些往事縈繞心頭。時年以寫字為主，實為怡養天年。那也是一般水平，不值一提，與老師相比，大概只有老師的十分之一吧。但我會堅持下去。“以書畫之美育，輔助社會之德育。”也是我的宗旨。　　　　　　　　　　                                        2012年6月7日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