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或已闌珊2019-09-12 11:06
- 文 / 薛元明

如今,在書法圈內,“輸不起”就已成為大多數人的一種“共識”——可怕的共識。
現今的一些書家為什么拼命地參展,甚至于還要獲獎?就是因為這種“輸不起”的心態。這實在是一個奇怪而又極其現實的問題。書法已經變成了一種“職業”,無數的書法職業人加起來就變成了一種行業,甚至不只是書法行業,而是牽涉到整個社會的大多數行業,成了“產業鏈”。
書法本身具備了怡情達意、文化傳承等功能,卻變得有超強的功利性。這才是問題的吊詭之處。

國展評審現場
原因何在?在此就不說社會大環境了。反正,當書法家的目標不是書法本身,書法就成了工具。“最好的”解釋是,書法家也是人,也要吃飯,而且要吃得好,就必須成為成功人士。許多成功人士是如何成功的,沒有人考究過程,而在乎的是結果。書家無論寫得如何好,也需要榮譽、獎項、金錢,需要被承認。
但就目前的現實而言,整個書畫市場并不正常;或者說,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市場。真正的市場主要依賴收藏推動,而不是拍賣。目前書法圈主要看職務、頭銜,有的地區甚至就是把所謂的書協理事名單攥在手里作為投資方向,本質不過是投機。
真正的收藏是建立在興趣和懂行的基礎之上,針對藝術價值做出判斷,投資和投機則針對的是表面價值和附屬價值,單純注重名氣、頭銜、職務,與真正的藝術質量無關。

國展評審現場
評獎“非書法因素"過多
現在的評獎太多、太濫,每當有人要質疑評獎之時,一定先會面臨三個問題的質詢: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自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有這個實力嗎?責難這次評獎不公平,因為“你”沒有獲獎,如果“你”獲獎了,還會責備評委?
不僅如此,現今各類監督與現實已脫節,任憑說得再有理,根本影響不了現實—紅包照拿,潛規則盛行,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每次辦展,有時盡管可能會有一些“美好愿望”,但多半會落空。如今獲獎不僅頻度高,獲獎者越來越相對集中在少數人身上,出現了所謂的“獲獎專業戶”,毫無懸念。不同名目的展賽其實本質是一樣的,重復若干次而已。
由此可以看到原本的社會流動性不斷地減弱,走向固化,甚至就連所謂的最高獎——“終身成就獎”也只是“排隊”,論資排輩,熬到一定的年齡就行了,只有年齡和資歷標準。70歲以上的老書家都是備選人。

國展面試現場
獲獎人員如果突然冒出幾個新手,又變得“無趣”!盁o名之輩”怎能獲獎?這當中隱含著一個矛盾——試圖不讓少數人獲獎,希望可以尋覓新人,但書法又豈是短期內可以出效果的?
由此來看,單純的書家個體要想改變自身現狀變得難度越來越大,形成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現象,變成了一條“書法科舉之路”。不管任何一種類型的展賽,背后都會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指揮著,流動性只能在既有的軌道中實現。
獲獎者參賽目的就是為了拿獎金,還是書法本身,是因為對藝術成就的肯定,還是彼此的關系到位?說不清。大多導向已經不是書法,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置換了。

國展評審現場
獲獎比不獲獎更可怕
標準喪失。或者說,有太多的標準,其實就是沒有標準。評獎是一種“文化霸權”,地方小獎看關系,全國大獎看名氣。
選擇程序和標準必須符合評獎者的趣味,同樣的作品,換一批評委,結果可能不一樣。即使很公正的投票,結果往往是“最大公約數”,偏愛與口味在所難免;甚至可以說是“貓和老鼠的關系”,本質是博彩,逮住誰就是誰。
無人獲獎之時,不興空缺,要變通,一定要有人獲獎。好書法的標準,變成只要有“個性”就是好書法。但什么是個性,誰也說不清,各說各理。有獎代表有成果,無獎只有結果;獲獎證明優秀,不過是可以賣好價錢。
理想喪失。獲獎的本質就是一部分人得到了承認,另一部分人得到了間接批評。但問題在于,被承認的人能不能得到公認,被淘汰的是否就一定存在問題?答案是不確定的。

省級書展評審現場
敬畏喪失。書法學無止境,但是,很多人以為自己能夠不停地獲獎,就是實現了最終目標,日益自滿自大,內心膨脹,無心求藝,很多人江河日下,裹足不前。這樣來看,獲獎比不獲獎更可怕。
俗話說得好,毀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瞬間給他一百萬。當個人的“野心”沒有足夠的才華來支撐的話,只有走向毀滅。
太多的評獎,本質不過是一次次集體狂歡,一種贊助冠名的慶;顒樱环N品牌營銷,并非真正關系到書法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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