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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煙：一臺戲（5首）

《老臉》

這張臉啊

日日衰老，不可細研

順著魚尾紋而下

郁結總比笑顏多

你是否早已看厭

黑眼圈，淚痣，以及

不間斷的暗瘡

這些 ，

都是黑夜留下的紀念

《虛擬名》

可簽名的地方越來越少

戶口簿，身份證，結婚證，老人證……

早有人在上個世紀幫忙填好

于是，沒有人認識我，亦尋不到

有如我虛無的姓氏

可以是徐，也可以是鄭，抑或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我的名字為飄渺

“玉煙玉煙玉煙玉煙……”密密麻麻

畫滿了白紙，這前生后世的朦朧印記

又有誰在下個輪回為我揭曉——

億萬年的風吹雨打，侵蝕沉積

凝固為巖石

千百劫的日曬雪淋，鍛造修煉

幻化成人形

滄海桑田，追憶皆是惘然

風塵之隙，暖玉，寂生煙

《長夜燭》

點一盞很短的鐵皮蠟燭

將長夜折半，沒有影子

同我把酒言歡

有無數的我，消散在

墻后日漸脫落的黑暗

不斷糾結著疼與痛的讀法

該用頭痛還是胃疼來形容

這失敗的人生——

吃飯的碗筷昏昏欲睡

睡覺的被枕輾轉難眠

總是不能在淚水漫過火焰前

收攏一縷青煙

《唉》

嘆氣是一個多么輕松

唉，又多么沉重的發聲練習

我糾結了一代負一代

千百年除了“吁”“噓””唏”

不得結，不得解！

親緣，不由選

情誼，難以折

世俗羈絆、世態炎涼、世事無常

繞不出，躲不過！

隱晦，曝于野

越疊越多

暗疾，浮于水

越泅越遠

沉疴，顯于肌

越侵越深

煉丹者已歸靈

尋藥人亦無蹤

唉，罷了。

唉……罷了！

《一臺戲》

空閑得足以斗地主的午后

三個女人聚在一間琴房里

帶來了一千五百只鴨子

哦，不，是三千只

我們開過聲的嗓子

裹挾著黑的白的木鍵與

白的綠的鋼弦

將民族劣根性唱得淋漓盡致

——

“沒見過那么奇葩的人”

……

“不說心里不舒坦”

……

“哈哈哈哈”……

久未暢聲笑過，

音律竟是如此的刺耳

空調外機不合時宜的長嘆了一口

嗯，是該開窗透透氣了